【漠石/韩张】遇见
灵感源自亲友的一张画点我看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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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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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火席卷之下，一切都脆弱得不堪一击，所谓信仰也不过如此。
大漠孤烟站在这个显然已经废弃的教堂中间，打量着面前的一切。穹顶不知被什么玩意被打了个半个豁口，天光透过横斜八叉的木头支架照进来，混着飞舞的浮尘打在神像上。他向来是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，整那么些有的没的，不如一双拳头来得实在而痛快——但眼前这副情景，饶是他也难免驻足几分。
圣洁感。他想，那些神神叨叨的牧师们看到了一定会这么说。要不是这神像自己也被轰没了半边肩膀和脑袋，这画面大概还能被鼓吹成“神迹”，哄得那些信徒一愣一愣，顶礼膜拜。
但这里没有狂热的信徒，也没有聒噪的布道者。早在炮弹降临时，虔诚的人们就作鸟兽散了，再没有谁顾得上他们尊贵的神。而这神倒确是比他的信徒们虔诚得多：胳膊早已不见踪迹，那不肯落下的手还倔强而顽固地捧着半本圣经残卷。
大漠孤烟的心中觉出几分可笑，却还是忍不住向那神像的面容多看了一眼。尽管已经毁去一半，幸存的半张脸依然精致而沉静，微抿的嘴唇线条削得清晰而锋利，好似这并不能动摇他分毫一般。不难想象，若没受这无妄之灾，应会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。
正感慨时，他忽地觉出一丝不对。有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身后，浅淡，却不可忽视。
有人！
肌肉反应快过头脑，大漠孤烟下意识地拧身，一拳携着劲风已经挥出。灰暗背景内一抹扎眼的白闯入他的视线，一并闯入的还有一双与石像如出一辙的平静眼睛。
他生生收住力道，拳头急停在半空。眼睛的主人巍然不动，甚至都不曾眨一下眼，只额前发丝被拳风带得飘起了几根。这下大漠孤烟终于看清来人样貌，竟不是他的错觉，而是此人真和那神像一模一样。若非神像足有两层楼高又残缺不全，大漠孤烟便真要恍惚以为是那雕塑走下神坛来了。
“你……”大漠孤烟皱了眉开口，却又不知从何问起，只艰难挤出一句，“你是人是鬼？”
“人。”对方倒是答得痛快，声线干干净净。
“人都逃走了。你不去逃难，在这神出鬼没地做什么？”
“下午两点，教堂例行打扫。”他这样回答，又一本正经地纠正，“我没有神出鬼没，是你自己走神很久了。”
大漠孤烟这才注意到这教堂虽然已经荒废，却不像一般被废弃的建筑那样满地狼藉。小片的残渣碎瓦都被扫到一角，大块的也被整齐码放在一旁，包括那石像崩裂的胳膊、肩膀和半个头颅。
他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回那人身上，从头到脚地打量。穿的应当是牧师袍——这跟那神像的打扮是有所区别了。但这人却和那些满口天花乱坠的圣职者不一样，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倒像一尊会呼吸的石头。
“你是这里的牧师？这神像的脸……”
“确实是我的脸。”那人像是知道大漠孤烟要问什么，点头肯定了他的疑惑，又补充一句，“我雕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大漠孤烟又忍不住皱眉。就算他不清楚教廷既麻烦又复杂的规矩，至少也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大不敬。
“神本就是人按着自己的模样生造出来的。”那人这样解释，倒像是无神论者的说辞，“况且天降奇迹是带有不确定性的，求神不如求己。”
“既然不信神，你又在这荒郊野地里做哪门子的牧师？”
“受人所托。一位故人临行前把教堂和未竣工的神像托付给我，要我照看到战争结束。”
“所以他逃命去了，留下你在这等死？”大漠孤烟嗤笑一声。
“不。”那人打断了他，话语间少见地带上了丝许严厉，“他去了战场，为了保护神爱着的世人。”
大漠孤烟一时哑然，自知失言。他很少看得起神职者，但他尊重战士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不知者无罪。”对方摇摇头，示意他不必太过在意，“下不为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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